CADAS:台湾民航市场的困境 - CADAS
2020-01-21
民航资源网 林怀银
2019年12月,台湾省远东航空又一次宣布暂停营业。这家颇具传奇色彩的公司再次陷入这一境地,与两岸市场遇冷自然有分不开的关系,这就难免给台湾民航染上一层悲情的色彩。 1990年代以前,远东航空几乎一直是经营台湾岛内航线的龙头老大,即使在之后发生股权与经营权纠纷的时期,经营管理遭受冲击,市占率依然保持在40%-50%间。然而,经历2008年财务危机,并进行了破产重组后,这家老字号企业、昔日的龙头如今又处在了停摆的边缘。 应该说,不仅远东航空,台湾多数航空公司与两岸关系有撇不清的关联,大陆对台湾航空公司的影响不是直接的,却是实际存在的。 90年代前后,台湾海峡两岸间将开放直航的传闻不断,加上台湾颁布了《民航运输业申请设立、增辟航线、购机执行要点》放宽岛内航空运输新业者加入,即所谓的“开放天空政策”。于是,面积不及福建省的台湾一口气增加了七家航空公司,从事运输业务和通航业务的航空公司一度多达十余家。 这些航空公司为了赶上两岸直航这一历史性风口,抢占经营两岸航线的机遇,纷纷投入大笔资金扩张机队。原本只经营台湾岛内航线的航空公司,开始申请经营短程联外航线。因为根据台湾省规定,航空公司飞行岛内航线达到一定里程后,才能申请经营联外包机航线;再达到一定里程后,才有资质经营联外定期航线。 远东航空也不例外,在1993年,远东航空获准经营联外包机业务;1995年,远东航空开辟了两条联外定期包机--高雄至帕劳,以及高雄至苏比克航线;1996年,获得经营国际定期航线的资格,同年9月,远东航空将两条包机航线升级为定期航线。 航空公司都觉得未来两岸航线大有可为,但是愿景毕竟不能当饭吃,在这样的背景下,两岸直航迟迟没能实现,机队规模的快速扩张很快导致市场运力过剩。为了争抢客源,航空公司相互杀价,结果就是价格过低,收入难以覆盖成本,大家都处于惨淡经营的状态。 航空公司纷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就是为了等来两岸直航的春天,用一句诗来形容或许再贴切不过了。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。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。远东航空就是这样一个苦情形象代表,苦等两岸直航,最终还是没等到开花结果。 2008年,因早些年看好两岸直航而订购大量飞机,加上台北高雄线高铁通车,需求远不及预期,运营负担沉重;再加上经济不景气、油价高涨带来成本上升等经营等多方面因素影响,远东航空公司财务危机爆发。2008年5月12日,在四川发生汶川地震的当天晚上,远东航空搭载100多位旅客从台东起飞,降落在台北松山机场,之后正式吹起熄灯号,50年的经营终究没熬到两岸直航的那一刻。2008年底,两岸实现直航。 2009年,台北地院底裁定准予远东航空破产重整,桦福集团因看好两岸商机,接手了远东航空。2011年4月,远东航空正式复航,首飞台北至金门航线,10月起陆续加开航两岸航线,恢复亚洲区域的航空服务。经过五年的努力,台北地方法院于2015年10月裁定重整成功,远东航空恢复正常营运。 但很快,2016年民进党蔡英文执政,大陆旅客迅速减少,远东航空经营压力变得沉重。加之台湾要求航空公司退出老旧飞机,远东航空不得不租赁多架飞机开展业务,导致金流相当紧缺。到了2019年7月,大陆进一步停止对台湾的自由行,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倒了远东航空。 2008年到2019年,远东航空的两次停业,恰好见证了两岸关系从当初的蜜月期滑向如今的状态。 注:2019年数据截止11月底 2016年,在蔡英文参选的同时,为缓冲大陆对台湾投资、观光旅游等行业的影响,提出了“新南向政策”,主要面向南亚、东南亚18国:印尼、菲律宾、泰国、马来西亚、新加坡、文莱、越南、缅甸、柬埔寨、老挝、印度、巴基斯坦、孟加拉国、尼泊尔、斯里兰卡、不丹、澳大利亚、新西兰。同年起,台湾省试办泰国、菲律宾及文莱民众来台免签措施。 就民航客运市场来说,台湾省“新南向政策”是有一定效果的,2019年前11个月与2016年前11个月旅客数据相比,新南向国家旅客合计增长了大约336万人次,大陆及港澳地区减少旅客约100万人次,似乎覆盖了减少的大陆旅客。 但纯粹这么比较是不够科学的,民进党执政之前,即2013-2016年,大陆及港澳地区访台旅客复合年均增速超过5%。按照这个增速,2019年大陆及港澳旅客至少应该达到2500万人次,和2016年比,也是超过350万人次的增量。这样一合计,当然还是不太划得来。 除此之外,2019年8月1日起,海峡两岸旅游交流协会暂停47个城市大陆居民赴台个人游试点,大陆旅客对台湾民航的影响这时候才开始体现出来。 2019年1-7月,大陆及港澳地区访台旅客不同程度地正向增长,8月份暂停个人游试点后,大陆及港澳台市场情势急下。12月份具体数据尚未掌握,但从上海两场的地区市场情况来看,形势可能比11月份更加糟糕。2019年11月,上海两场地区航线旅客吞吐量同比下降25.18%,2019年12月则同比下降26.81%。 随着大陆核发的个人游签注都将在2020年1月底到期,2月份起,大陆赴台自由行旅客就将开始“归零”,考虑到传统节日春节的影响,两岸航线市场可能将在2月份之后达到当前形势下的底部。 因此,一方面,大陆及港澳地区访台旅客还将持续下滑。数据显示,大陆市场的这种下滑几乎是全面的。大陆直飞台湾的主要城市中,除了深圳、成都、长沙,其他城市往返台湾的旅客都下滑明显。上海是大陆往返台湾的最大市场,访台旅客下滑也相当明显。而深圳、成都、长沙之所以能保持增长,主要得益于台湾访大陆的旅客,大陆访台的旅客还是在减少的,大陆籍航空公司的旅客与客座率表现与去年相比明显降低。 另一方面,台湾省的新南向国家旅客增量似乎一年不如一年。暂时缺乏12月份数据,因此用每年1-11月份数据比较。2017年1-11月,新南向国家旅客增长126万;2018年,新南向国家旅客增长116万;2019年,新南向国家旅客增长94万。 大中华区是台湾主要的旅游市场,其中,中国大陆、港澳台地区扮演着重要角色。在这样的市场结构下,大陆市场增长引擎熄火,以及新南向市场是否能保持高速增长有待考验,两者共同构成了台湾民航市场的困境。 除此之外,“新南向政策”的边境管理与安全问题也构成了对台湾民航市场的外部环境挑战。台湾统计显示,2016年试办泰国旅客免签来台第一年,逾期停留、冒用证件及非法工作等问题共有422人,2017年违法人数达到1542人,2018年违法人数达1805人。 台湾当然也意识到了大陆旅客减少这个问题的严重性,中国暂停台湾个人试点后,台湾方面表示将研议振兴观光方案,包括纾困减税、开放陆客与东南亚地区民众从第三方入境免签等措施。言下之意就是,“陆客,我们还是需要的,陆客自己不来,我们要想办法”。 不过,能否实施,以及实施后究竟有多大成效,这还需要扣上一个问号。 CADAS(www.CADAS.com.cn)只关注真相。 CADAS分析师团队是民航资源网专注于行业趋势研究、市场观察的研究团队。团队依托民航资源网第一时间掌握全球航空业资讯,借助飞常准(VariFlight)大数据挖掘航空数据背后的秘密。汇聚各方力量为行业上下游企业、个人客户提供服务。 引用观点请注明CADAS。 CADAS办公地点:上海、北京、合肥